14年前,阮(我)阿公過世的前幾天,要送到醫院急救那晚,伊(他)在電梯口的眼神,那種牽掛又不捨,讓我很難忘,那時我瞄到他看著我,突然雞母皮(雞皮疙瘩)從頭殼頂一路冒到腳底,心裡一股不祥的預感,果然沒隔2天,伊就走了。
阿公的身體一直很健康,要不是「天公生日」那天,伊在嘉義老家廟會看戲時不小心摔倒,伊應該可以「呷百二」(活到120歲)。自細漢(小時候)阮阿公尚(最)疼我,雖然伊不苟言笑擺嚴肅,但嘴裡總是「阿蕙」長、「阿蕙」短,尚愛拉著我陪伊泡茶聊天,聽伊拱(講)少年時有多威猛。
洗衣粉袋裝寶貝
我記得伊尚愛用古早白蘭洗衣粉的袋子裝伊ㄟ「寶貝」,每次一層擱一層,很怕積蓄被子孫花光。伊唯一信賴的保險箱就只有我「阿蕙」,把錢全寄存我這裡,伊常叮嚀我:「阿蕙啊,不要讓妳老爸知道錢放在妳這,我誰都不怕,就怕伊。」偏偏阿爸就愛逗伊,每次都要他把錢借出來,有回阿公氣急了,竟不打自招罵說:「我沒錢啦!你千萬不准去找阿蕙拿。」
為了我坐冷板凳
出道走紅後,阿公還是尚愛找我陪他喝茶。有次伊來厝(家)裡,知道我前晚作秀到半夜仍在補眠,打死都不肯讓阿爸叫我起床,惦惦(安靜的)坐在硬邦邦的矮木凳上呷菸、泡茶等我。那時80歲的阿公骨瘦如柴,矮木凳又冰又硬,伊坐了3個多小時,真的等到我睡醒出來,我怕阿公的屁股坐太久會痛,但伊卻只問我:「阿蕙,睡飽沒?」
我的新專輯裡有首《阿公的眠床腳》,歌詞「阿公的眠床腳,放著一領破雨衣,三不五時拿來看,面頂寫著阿嬤的名……」,阿公在眠床腳(床下)藏伊ㄟ思念,伊最後的眼神,看得到伊對子孫ㄟ牽掛。
(2007/02/02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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